在杜伦大学住宿,岁月悠悠冬日长

少时曾听张悬空灵的歌声低唱:“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,我最喜欢你。”来到杜伦大学住宿之后,才真正理解喜欢一个地方是怎样的感觉——既有“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烧高烛照红妆”的热切,又有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”的恣意。

在杜伦大学住宿,走过层林尽染灿烂夺目的金秋,有时我会在大教堂的图书馆看顾城的书,“诗”与“生命”是他给杜伦的献辞。1987年秋,他应好友、在杜伦大学任教的诗人北岛的邀约,来到这座孤悬英格兰东北、远离所有中心城市的小镇。他将自己的诗集《黑眼睛》签赠给了杜伦大学,并在衬页上写下了这两个简单而精妙的词。
今天在杜伦大学住宿所看到的风景与顾城、北岛在杜伦寓居时所看见的几乎没有什么不同。从南方驶来的、日常晚点的火车经过一座凌空的大桥,首次北上的旅客会惊叹于窗外的景象:郁郁葱葱的山林间,宏伟的大教堂及城堡巍峨耸立。威尔河在这里折返,留下蜿蜒的河道,孕育了英国赛艇运动。杜伦就是如此幽深静谧、生机盎然。

在杜伦大学住宿,大教堂的图书馆屏蔽网络,三三两两的学生坐在宽大的木桌前查阅古籍。图书馆的古籍汗牛充栋,英国《大宪章》的几个早期抄本就保存在这个图书馆。大家有所不知,近千年前,图书馆所在之地是僧侣们的宿舍。苏格兰人逼近时,他们枕戈待旦,随时准备在威尔河对岸的密林中与敌厮杀。我们今日应该为能够尽情徜徉在大教堂管琴音乐中,而感到庆幸。

在杜伦大学住宿,今朝有酒今朝醉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午后一二点,坐在学生公寓宽大的落地窗前,慵慵懒懒晒着太阳,不太会想到要去记录点什么,因为楼下的景色太美让人沉浸在这样的时光。冬季的杜伦有时白雪皑皑,银装素裹,整个城市显得孤傲又寂寥。从租住的学生公寓阳台望去,每个人、每栋房都被厚实地包裹着,像雪国中描绘的一样;湖畔的树木也挂着银枝,风吹过时,碎银般的雪花从枝头飘落,洒向波光粼粼的湖面,如童话世界一般。
在杜伦大学住宿,岁月悠悠冬日长。我有酒,你有诗吗?